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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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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看到,充分展示了這家客棧中的人為避免打擾到客人安睡,不會擅自進入客房

——只除了桌上的那張淡藍色的花箋。

門窗關合得嚴密的房間裏,沒有一縷風,精致小巧的信箋平穩地躺在桌子上。

拿起時,有郁金香的芬芳縈繞鼻端,無端讓人覺得今天會是一個晴朗的好天氣。

丁喜微笑了起來,隨手將短箋揣進了懷中,然後就打開門走下樓去。

昨天見過的那位夥計仍然在樓下慢吞吞地抹桌子。丁喜微笑著道了聲早,卻沒有得到回應,他也不以為意,仍是帶著笑容走出了客棧,走進了一片明亮的陽光中。

在他走出門後,夥計才擡頭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浮起了一縷難得一見的惋惜之色。

這麽討人喜歡的孩子,如今已是不多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踏月留香

城郊的青山腳下,有一家不起眼的酒肆,離城郭約有百裏的路程,一直以來生意都很清淡,卻在這個月夜裏擠滿了客人。

昏黃的燈光,陳舊的木桌,已經蒼老而駝背的店主。荒村野肆,本就沒有拿得出手的待客之物,何況早過了打烊的時辰,連冷飯也沒有了,只有後院中為一整年備下的幾十壇酒。

酒也只有最普通的燒刀子,好在都是些江湖人,再粗劣的酒都能下喉。平常也偶或有錯過了宿頭的旅人在這兒歇腳,但忽然聚集了這麽多江湖客也是罕見。

這些人中有彼此熟識的,寒暄過後就推杯換盞起來,還有些素日獨來獨往的悶不做聲地坐在光亮不及的角落裏。

幾壇酒下肚,酒酣情熱之時,江湖豪客們就肆無忌憚地高談闊論起來,各自說起此次出門的經歷,這才讓人聽明白了這些人都是要趕去赴金老夫人的八十壽宴的,天黑了也沒來得及趕到城裏投宿,才會在這清冷簡陋的小酒家裏消磨著漫漫長夜。

只要有地方坐下來喝酒,也比在野外風餐露宿強多了。何況他們既是要去拜壽,身上都是帶著貴重的賀禮的,這兒雖是破敝,卻也比荒郊野外看上去安全些。

也有些謹小慎微的人悄悄按了按腰間的暗囊,心中暗自想著在如此多人的地方,應該不會有不長眼的小賊闖進來吧。

就在此時,酒肆裏的所有人都同時聽見了屋外的一聲暴喝:

“看好了門戶,別讓那賊子跑了!”

丁喜獨自坐在僻靜的一角,在這個地方本就沒有一個認識他的人,所以也不會有人註意到他,更不會有人走過來與他搭話。

也是因為坐在這樣不打眼的地方,觥籌交錯的熱鬧沒有傳到他這兒,連桌上沒酒了也會被店家疏忽遺忘許久。

他一向是個很隨便的人,有酒沒酒一點也不在乎。往常也是如此,有朋友在的時候,就大家一起熱鬧喝酒,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也不會覺得太過冷清難耐。

他在十二歲以後,常年有很多同伴在身旁來了又去,然而真正的朋友並不多,十年中也只有馬真一個。此刻,他在看著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和他一樣孤獨的人。

那個人看不出多大的年紀,但看上去依然很年輕,他的雙眉濃而長,眼睛明亮而清澈,鼻子挺直而秀逸,任誰看過去都會覺得這是個很好看的男人。

他身穿一件寶藍色的衣服,並不顯得華麗精致,然而衣料既輕薄又服帖,裁剪得合體而恰到好處地襯出了他的身材,也襯出他安靜時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

他獨自坐在一張桌子旁,不在正中的位置,也不在晦暗的角落裏,是柔和的光亮剛好能照到的地方,略有些突兀的存在感,卻也不至讓了看了紮眼而上前尋釁。

也沒有人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過多地停留。在喧嘩鼎沸的場合中,沒有朋友交談與陪伴,仿佛沒有一個人認得他,更無一人是他的知己。

這樣一個不知道從何處來的人,卻讓人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在旁人在忙碌地為生存奔波時,他卻已經在傾聽著生命流動的聲音。他在享受著生命中每一次的轉折與機遇,以及——意想不到的人與人的相逢。

他明明看上去是個年紀不大而且很有魅力的男人,偏偏這樣平靜而安詳的心態卻像是歷經世事滄桑的老人才會有的。

聽到那一聲暴喝時,他的神情也沒有稍變,也與其他人一樣側頭往門口瞧去,任誰也不會覺得來人是來找他的。

進來的人卻直直地向他走來,眼睛狠狠地瞪著他,像是恨不能把他給生吞活剝了。

這時在座的已有人認出了走進來的三人中為首的那人,是京城中的世家公子金伴花。他身後跟著一位須發發白的威猛老人,和一位手執判官筆的黑衣人。

認出後面兩位時,眾人的神情更是驚訝,連萬勝鏢局的總鏢頭萬無敵與生死判崔能都被這位金公子請了來,看來此事非同小可,而要勞動他們對付的人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物?

“從京城一路追蹤了閣下七日,終於被我們截住了,朋友還是把玉美人交還給我吧。”

有些在北方謀生的江湖客也聽聞過金家的白玉美人乃是京城四寶之一,真不知此人有什麽天大的能耐與膽量,竟能從高手雲集的金府盜走此寶。

那人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看著他們的眼神就像是素不相識一樣。

金伴花的臉色卻是一變再變,他冷哼了一聲,取出了一張紙,伸長手臂遞向前去。坐得稍近的人已看見了那是一張淡藍色的短箋,紙上字跡很是瀟灑,想來寫字的人也是如此。

信箋上沒有具名,但在金伴花收到此箋的時候,上面帶著的郁金香的香氣,已足夠說明這封信是出自誰的手筆。

此時那獨特的香氣已經散去了,但金伴花公子卻瞪著眼前的青年,說出了那個名字:

“楚留香,你今天休想能夠逃脫。”

幾乎所有的人都聳然動容,這幾乎是十年來江湖上最出名最傳奇的一個名字。

盜帥楚留香,身世成謎行蹤飄忽,是近年來江湖上最讓人頭疼的人物。人們只知道他想要偷走一件東西就絕不會失手,但無論是恨他的人,還是尊敬他的人,誰都不會把他當作小偷看待。他在出手前一定會送上一張短箋知會主人,約定了前來取寶的時辰,而他取走一件寶物不問緣由,或許僅是他認為原主人不配擁有那件寶物。

即使是這樣,苦主們也大多敢怒而不敢言,因為他的武功實在太高,行蹤也實在太神秘。何況他總能解決旁人解決不了的難題,揭破武林中無人能看穿的秘密。他管的很多閑事並非與他休戚相關,而是有些事仿佛只有他可以做到。也正因此,這樣的人,任誰都會希望和他成為朋友,而非敵人。

被金伴花一行三人指認為楚留香的那人沒有看他們,反而轉頭朝著角落裏微笑道:

“英老前輩早已在此,我竟未有察覺,實在失敬。”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角落裏的一個背對眾人而坐的人站起身來,取下了頭上的鬥笠。他一直遮住了自己的面目,又隱在了陰影裏,所以誰也沒有註意到他。

那人轉過身來,是一個枯瘦禿頂的老人,奇特的是他的雙耳是灰白色的假耳,這樣的人在江湖中也只能想得出一位來——有白衣神耳之稱的神捕英萬裏。

這位寶藍色衣服的客人進門後只對店家說了一句話,就被他認了出來,然後悄悄地傳遞了消息給金伴花等人。

英萬裏面帶微笑說道:“說來慚愧,楚香帥盜寶之時,老朽等竟無一人瞧見了閣下的真容,只是老頭子這雙耳朵還未不中用,雖然只聽見了一句話,卻也終生不會忘記了。”

楚留香仍是神情閑適地坐著,眼神中卻似有些微異樣的情緒一閃而過,他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方才你們說,一路追蹤了我七天?也就是說失寶已七日了?”

金伴花按捺不下暴躁道:“你不是比誰都清楚嗎?還裝模作樣……”身旁的萬總鏢頭咳了一聲,他的話語也戛然而止,勉強壓抑住了怒火。

眼前這個青年的武功有多高,江湖中沒有幾個人清楚,但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也沒有幾人想撕破了臉和他動手。

楚留香卻像是在思索一樁疑難之事,他反覆想來也找不到答案,索性就拋開了,懶懶地擡頭看著那三人,滿不在乎地說:

“白玉美人不在我身上,你們往別處尋去吧。”

話說到這個地步,金公子再也按捺不住地縱身上前,他既是出手,生死判與萬總鏢頭只得相幫。

在場的群豪還沒看清這幾人如何動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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